沈弗峥跟章女士进了楼上的一间小厅,章女士去找本子和笔,沈弗峥目光却定住,脚步不自觉朝高高的香案走去,盯悬挂在案上的一张黑白照片。 章女士找来纸笔,刚要出声,看到样的情景。 她脸上柔柔绽开一个,在沈弗峥背后轻声介绍说:“是弥弥她爸爸。” 沈弗峥知道,也从照片里认出来了。 虽然大家都觉得钟弥得像她妈妈,可细观她父亲的照片,也看出一些血脉间的相似,比如眉眼间的英气。 “我能给叔叔上香吗?” 沈弗峥忽然提出的请求有点令意外,但章女士也没有拒绝,只在一旁看沈弗峥礼数周全地做完简单的祭拜,心中微微起了波澜。 他在钟弥父亲的照片前,合眼敬香的样子很虔诚。 如果钟弥的父亲知道,是样一个跟他的宝贝女儿在一起,他会放心的吧? 记完他的出生年月,章女士跟淑敏姨说了同样的话,叫他去洗澡,洗漱用品都准备好了。 “从京市坐车过来也不轻松,晚上早点休息吧。” 沈弗峥走到口,转身说:“对了,阿姨,外公叫我们天过去吃饭。” 章女士点点头,微:“你跟弥弥去吧,天戏馆还有要忙,我就不过去了。” “好。” 沈弗峥没多说,回了客房洗澡。 待出来时,发吹得半干的钟弥,穿白色的飞袖睡裙,趴在床上,肘撑,就床头灯的一点光,翻一本瞧五颜六色像绘本的书。 一听洗间门有响动,她脚心朝天的脚丫子停止晃动,也立刻没了翻书的兴趣,转头过来看他出浴。 沈弗峥头发也草草吹成半干,走到床前:“你来跟我睡?我第一次来你家,不合适吧?” 她家小楼结构,美则美矣,隔音实在很差。 钟弥嫌他说话声音太大,立马紧张万分,两根食指都一起比到嘴唇前,压嗓子说。 “小声点儿!给我妈听到了,那就真不合适了。” 她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实在可爱,沈弗峥将擦头发的毛巾搁在脖子上,弯身下去凑近她:“知道不合适你还来?” 钟弥从床上坐起来,里的绘本朝他挥一挥:“给你送个,我怕你认床,换了环境又不好睡觉,尤其是我家。” 沈弗峥从她上接过绘本,没急翻开,只:“你家怎了。” 趿拉上自己的拖鞋,钟弥哒哒跑过去把窗户推开,朝他勾勾,叫他过来。 沈弗峥没白,也走了过去。 间客房的窗户正对后院,个角度一览无余,可以看见一整片静谧的荷塘,莲叶经过盛夏,茎杆撑开,拥拥簇簇。 钟弥提醒他:“不是看。” 沈弗峥收回落进夜色里的视线:“那是什?” “你听。” 稍被提醒,沈弗峥就恍然了,周遭蛙鸣一片,像是从四面八方来的,细听是有点聒噪。 “我家院子里有荷塘,所以附近青蛙特多,尤其是个时候,待会儿关了灯你会觉得声音更吵的,所以给你送个绘本,我小时候睡不,我爸爸就读个绘本里的故给我听,现在给你了。” “那后来你爸爸不在了,你睡不,用的什方法?” 钟弥一下被愣住。 没有方法了,爸爸不在以后,很多都是她自己撑,睡不就睡不,好像没有爸爸,虽然外公妈妈都给了她很多爱,但好像自然而然她就变了。 失去了一些无理取闹、撒娇胡来的机会。 “总是要懂的。” 钟弥声音闷闷的,样跟他样说。 有一只夜蛾寻光飞来窗台边,静静停栖。 外面是夜,室内只亮了一盏床头灯,他们一同站在薄弱的光影交汇处。 他看钟弥用扇风,那只夜蛾受到扰动,振翅飞起,却因再寻不到更亮的地方,在窗边久久盘旋。 想到傍晚落日里,她平静说在父亲去世很久以后,再被尾随,意识到再也没父亲会接她回家,失控崩溃地落泪。 想到晚饭桌上提及,她帮她妈妈耍无赖的亲戚要账,说的难听话,她一句句还回去。 想到不久前在丰宁巷,外公说她其实性子单纯,